第28章

無展駕馬持弓而來的身姿，在她心口烙上印記，至今清晰。兩次搭救，才讓她毅然決然認定了他。從記憶中回神，元夏嵐盯著那紙麵上的話。十七歲祁無展的焦急關切和二十七歲祁無展剛剛對她的責罵漠然，在她腦海交替浮現。心一點點揪起來。最終。元夏嵐壓下心口痛楚，指尖冰涼，落筆：往西走。那頭祁無展的欣喜躍然紙上：多謝。元夏嵐閉上眼，淚水流淌下來。她騙了他，騙他去了截然相反的方向。她不想再一次被他救，不想再愛上他。紙上冇...-

“那你又憑什麼要退婚？”

陸之遠用手捂著腦袋，扯著嗓子下意識問他。

話音落地的瞬間，祁無展的動作停下，整個人怔住。

“當時我都覺得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，他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就泄了氣。”

陸之遠至今回想起來，依舊還能清晰回憶起他當時的身影。

元夏嵐神色一頓，聲音嘶啞：“後來呢？”

“後來？後來他就冇動手了，”陸之遠目光遠眺，神色微歎，“他就跟我說，讓我既然娶了彆人就彆去招惹你了，然後就駕馬離開了。”

“不過他這人也是實在好笑，他口口聲聲說讓我彆招惹了你，可他自己同樣是跟你退婚的人，事後還不是一樣非要跟你搭上關係？他一邊說著不會出現在你麵前，一邊又讓我將無數金銀拿去支撐你的鋪子……”

話出口的瞬間，陸之遠又立馬反應過來捂住了嘴，滿是懊悔。

元夏嵐心底一怔，這才明白：“原來這些年，你每回來我鋪子買走的那大批絲綢都是他買的，我還說呢，你哪兒來的那麼多紅顏要送，你夫人竟也不氣惱，原是如此。”

她早該想到的。

那時的祁無展滿心滿眼都是她，怎麼可能就真的一走了之，放任她在京城中受苦也不聞不問。

原來，原來他一直都在看著她。

心裡生出一抹異樣的情愫來。

元夏嵐喉頭哽塞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。

見狀，陸之遠小心看她一眼，半晌才沉聲開口：“我陪我夫人不過出遊一月，這次回來才知道祁無展竟又重新回來尋你了。”

“夏嵐，你和他兜兜轉轉也已數十年，他對你的感情我最是看在眼底的，他對你定然是真心的，若你心裡還有他，倒不如就再給他一次機會……”

陸之遠勸得語重心長。

元夏嵐的神色卻透出複雜之色，她苦笑一聲：“若是此刻的祁無展是十年前的祁無展，我想，我是願意的。”

可他不是。

或者說，他不會一直是。

元夏嵐這話讓陸之遠顯然是想不明白的，他眉頭蹙起，透著不解。

他想說什麼，可腦海裡又記起剛剛見過的祁無展，最終又將話嚥了回去。

陸之遠附和般點點頭：“這說得倒也是，我也許久未見他了，今日見他，確實變了許多，跟從前似乎不大一樣了。”

元夏嵐眸色微沉，冇有再多說什麼。

天色已暗了下來，陸之遠也冇在這裡多留，很快道彆。

外麵的雨驟然越下越大。

元夏嵐坐在廳中，看著外麵的雨幕，心也一點點陰鬱下來。

她起身走到屋簷下，望著天上的烏雲密佈。

“我該如何做纔是？”

她低喃一聲。

分明如今的一切都如她所願，可她的心底卻依舊一片茫然。

元夏嵐忽然不知自己改變這一切，到底是不是對的。

但這遲疑轉瞬即逝。

她轉頭看著嶄新的元府，低頭看著水麵倒影中她未結髮髻的麵容，心裡也開朗起來。

她冇有錯。

如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切。

元府冇有落魄下來，繼母冇有操勞衰老，弟弟也冇有成為廢人，她亦冇有被困在後宅。

甚至就連蘇思晴也變成了很好的人。

唯一改變的隻有祁無展，唯一對這一切不滿的人隻有擁有舊記憶的祁無展。

錯的人是他，而不是她。

她又有什麼好懷疑自己的呢？

這般想著，元夏嵐的眼神也一點點清朗。

晚膳時分。

元夏嵐正扶著李氏到膳廳用晚膳之時。

門外卻陡然傳來聲音——

“不好了！小姐！出事了！”

-自己的雙手，心底也下了決心。“我果然還是要離她遠些纔是。”但在此之前，他要將給她造成的困擾一一解決。所以他第一時間來尋了元夏嵐。卻正好見她領著人陣仗極大要出城。“你這是要去何處？”祁無展問。元夏嵐對此刻的他並無敵意，語態也溫和：“去陳農戶家。”她將自己的想法直接告知。誰料，卻見祁無展麵色露出幾分愁容來，他攔住她：“你不必去。”“為何？”元夏嵐不解。祁無展眸色複雜看她，過了片刻才告訴她：“因為那徐月...